出品|公司研究室新能源組

文|曲奇

一場“吹哨電池安全”的會議把國軒高科推到了臺前。

國內動力電池領域，在寧德時代和比亞迪的光環下，國軒高科的存在感越來越低。雖然處于新能源車這個快速發展的賽道中，堅守磷酸鐵鋰路線的國軒高科卻沒太享受到行業早期的紅利，被寧德時代與比亞迪越甩越遠，也沒與第二梯隊的其他競爭者拉開差距。

2021年磷酸鐵鋰電池重新獲得了市場青睞，國軒高科也慢慢走出了前幾年的困境，但電池質量又成為了國軒高科的命門。即便有大眾集團加持，但若連磷酸鐵鋰電池的安全都無法保證，國軒高科的市場競爭力恐怕也會逐漸下降。

01.甌鵬動力遲到一年的公開指責

11月28日，安徽甌鵬動力科技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“甌鵬動力”）在北京召開“吹哨電池安全——國軒鋰電池疑似質量缺陷說明會”，會上指出國軒高科供貨的鋰電池電芯疑似存在質量問題，裝配該電芯的電單車發生過多起自燃事故，存放在甌鵬動力廠房內的該批電池自然起火、爆炸。

面對甌鵬動力突如其來的指責，11月29日，國軒高科在官方微博上表示，這是甌鵬動力的惡意詆毀，并指出甌鵬動力拖欠其2000余萬元貨款。甌鵬動力回應稱，未付貨款正是涉事電芯的尾款，要求國軒高科正面回應是否存在電池質量問題。

從雙方的回應不難看出，甌鵬動力拖欠國軒高科2000多萬元貸款應該不假，但事情的重點似乎不應該被這筆欠款搶去目光，國軒高科電池質量是否存在問題更應該引起行業和大眾的注意。

2019年10月，國軒高科、甌鵬動力與一家電單車公司簽署了三方采購協議。協議約定國軒高科負責提供電池電芯，甌鵬動力負責生產統一規格的電池包并提供給上述電單車企業。2020年4月起，安徽甌鵬向共享電動單車企業批量供貨。

吹哨會上甌鵬動力控訴：“該產品投入市場幾個月后，就接連發生了數十起電池包自燃和爆炸事故。”2020年10月，甌鵬動力發現召回的電池包中存在部分電芯漏液的問題，反饋給國軒高科后，后者承諾11月30日前完成產品質量整改。

然而，在整改期限前，新的事故突然來臨。2020年11月11日凌晨，存放于甌鵬動力工廠發貨區的成品電池包突然發生自燃，引起大火。這場大火讓甌鵬動力的廠房大面積毀損，近2萬平米的廠房停工至今，損失慘重。

火災發生后，甌鵬動力率先對自身采購的外包裝產品進行了排查。根據排查結果，外包裝產品確實存在問題，但不足以引起自燃。隨后，甌鵬動力通過第三方檢測機構，證實了國軒高科電芯存在質量缺陷，但國軒高科對此全盤否認，不承認自身產品存在任何問題。

目前，國軒高科與甌鵬動力各執一詞，事件暫時還沒有進一步進展。

02.北京“4·16”大火亦與國軒高科相關

甌鵬動力為何在火災發生一年后，才站出來公開指責國軒高科？這或許與近期北京市應急管理局公布的豐臺區“4·16”較大火災事故調查報告有關，這起事故的源頭同樣指向國軒高科。

2021年4月16日中午，北京南四環附近，集美家居大紅門儲能電站發生起火爆炸，15個消防站、47輛消防車、235名指戰員到場進行救援，直到17日凌晨明火才被徹底撲滅。根據當時的報道，消防隊員在對電站南區進行處理時，電站北區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突發爆炸。這次事故導致2名消防員犧牲、1名消防員受傷，1名電站員工失聯，火災直接財產損失1660.81萬元。

事故發生7個月后，官方于11月22日公布了這場大火的調查報告。報告顯示，電站南樓起火直接原因為，西電池間內的磷酸鐵鋰電池發生內短路故障，引發電池熱失控起火。北樓爆炸直接原因為，南樓電池間內的單體磷酸鐵鋰電池發生內短路故障，引發電池及電池模組熱失控擴散起火，事故產生的易燃易爆組分通過電纜溝進入北樓儲能室并擴散，與空氣混合形成爆炸性氣體，遇電氣火花發生爆炸。

根據報告，事發項目所用電池均為合肥國軒高科動力能源有限公司生產。此外，值得注意的是，調查報告中提到“在事發區域多次發生電池組漏液、發熱冒煙等問題，但未完全排除安全隱患的情況下繼續運行”，是事故發生的間接原因。

或許是調查報告中的“漏液”“發熱”等字眼引起了甌鵬動力的注意，因為電池組漏液正是甌鵬動力控訴國軒高科電芯質量的關鍵點。

甌鵬動力在吹哨會上稱，公司購買的國軒高科15AH型號圓柱電池和北京豐臺區“4·16”事故電池均由國軒高科生產，這印證了甌鵬動力所采購的國軒高科圓柱電芯出現問題并非偶然，是后者產品質量存在的普遍問題。

甌鵬動力將剩余的1萬多套電池庫存拿去檢測，檢測部門抽取了14套樣品，其中3套存在自燃隱患，被判定為不合格，不合格比例達到21%。

03.押錯路線致使市場排名下滑

目前，新能源電池主要的路線有三元鋰電池和磷酸鐵鋰電池，三元鋰電池的能力密度比磷酸鐵鋰電池高，但安全性不及磷酸鐵鋰。

過去幾年，由于補貼的存在，三元鋰電池的市占率顯著高于磷酸鐵鋰，而國軒高科則將寶押注磷酸鐵鋰電池上。2019年，國軒高科的磷酸鐵鋰電池和三元鋰電池裝機比為9：1，選錯路線的國軒高科在市場競爭中排名下降。

2020年，國軒高科動力電池裝機量約為3.27GWh，較2019年提高2.2%，但排名卻由行業第3下滑至行業第5。其中，磷酸鐵鋰電池市場，2020年國軒高科的裝機量為2.9GWh，與2019年持平，排名由行業第2下滑至第3。可見，國軒高科不光是整體市場排名在下降，就連磷酸鐵鋰的地位也沒能守住。

2017年到2019年，國軒高科收入分別為48.38億、51.27億、49.59億，上下浮動的收入也能體現國軒高科當時面臨的困境。2020年，國軒高科收入端有了起色，全年收入67.24億，同比增長35.60%。

對于電池公司來說，綁定下游的汽車廠商是至關重要的。目前，寧德時代的主要客戶包括：蔚來、特斯拉、一汽大眾、東風日產、廣汽新能源、北京汽車等。而國軒高科的下游主要客戶包括江淮汽車、奇瑞汽車、上汽通用五菱、吉利商用車、長安汽車、上汽大通、北汽新能源、印度塔塔、臺塑集團、EBUSCO等。

與寧德時代相比，國軒高科主要給A00級別車輛供應電池，而A00級電動車市場競爭激烈，各家汽車廠商追求性價比的情況下，擠壓了國軒高科的盈利空間。

根據Choice數據，2017年到2020年，國軒高科電池業務毛利率分別為39.81%、28.80%、33.37%、24.72%；同期，國軒高科凈利潤分別為8.40億、5.82億、0.48億、1.47億。無論是毛利率還是凈利潤均有較大波動。

2021年磷酸鐵鋰電池市場份額提升，這也帶動了國軒高科收入進一步回暖。2021前3季度，國軒高科收入57.25億，同比增長40.40%，但公司毛利率進一步下降至18.30%，凈利潤0.84億，同比下降14.28%。

從財務數據上看，國軒高科還未完全走出前幾年押錯路線的困境。而剛有點起色就遭到磷酸鐵鋰電池質量存在安全隱患的指責，如果連電池質量都無法保證，國軒高科在新能源電池競賽中哪里還有優勢？

或許大股東大眾中國可以讓國軒高科在市場上擁有一席之地，2021年7月，大眾集團還公布了與國軒高科合作的一大目標：成為世界前三的電池制造商之一。不過，國軒高科產品質量若不過關，這一目標恐怕難以實現。